达蒙•希尔的父亲曾是一名F1冠军车手，在年富力强时遭遇空难离世。希尔决定子承父业，他30岁时才成为F1的试车手，经过不懈努力，终于在36岁时拿到年度总冠军。

前英国职业赛车手达蒙•希尔回忆说，“真是太可怕了。时至今日，我仍能回想起当时的紧张”。1975年11月的一天，希尔在电视上看到了曾两次获得F1世界冠军的父亲格拉汉姆•希尔因飞机失事遇难的消息。希尔不得不离开客厅去找妈妈，告诉她发生了什么。“父亲去世的噩耗就像一枚核弹，我把它扔到了妈妈身上。那时候我才15岁，确实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应对。”

在讲述希尔故事的一部纪录片中，希尔的妻子乔基透露，她和希尔开始约会时，21岁的希尔是她见过最悲伤的人之一。希尔说：“我对全世界感到愤怒，怒不可遏。我是著名赛车手的儿子，从小就被人们关注，早就受够了那种感觉。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，不想被任何人指指点点。乔基不在乎我父亲是谁，也不了解赛车，所以她对我来说就像一片绿洲。”

6个月后，乔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希尔看起来如此悲伤。希尔说：“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。我带她去我曾经生活的地方，开车经过父亲的墓地，在那一刻情绪崩溃了。以前我很少为父亲哭泣，哭泣拥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，有时痛哭一场也是件好事。”希尔承认，他甚至希望自己和父亲坐同一班飞机，一起告别世界。“事故发生后，我的脑子里立刻产生了这种想法。我非常难过，只想和爸爸在一起。父亲是个充满魅力的人，生前花了很多时间陪我，经常让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，开车带我出去玩。”

希尔小时候痴迷于摩托车，并未想过成为一名职业赛车手。不过，他在20多岁时，决定追随父亲的脚步进军F1。“这可能源于一种失落感，因为我想找回年少时的一些回忆。我已经失去父亲，失去了父子共度的美好时光，我希望尝试以某种方式找回这一切。”希尔告诉乔基，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世界冠军。他回忆道：“我经常说像那样的傻话，不过我决心朝着那个目标奋斗。在F1的比赛中，必须充满决心，才有机会登上领奖台。”

1991年，30岁的希尔成为威廉姆斯车队的试车手，开启了自己的F1生涯。两年后，希尔被威廉姆斯车队提拔为正式车手，与当时已3次夺得F1车手年度总冠军的新队友阿兰•普罗斯特并肩作战。

在希尔的纪录片中，人们会看到这样一幕有趣场景：乔基阅读从一台老旧传真机里滑出来的合同。希尔笑着说：“当时，我们觉得传真就像未来的技术。威廉姆斯车队的创始人弗兰克•威廉姆斯特别聪明，我记得在谈合同时问他：‘旅行费用怎么算？’他说：‘我们来付。’我又问：‘乔基呢？’他回答道：‘好的，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。’后来我很快发现，我得自己承担旅行费用了。这件事让我意识到，在F1，必须注意细节。”

希尔透露，弗兰克•威廉姆斯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，“我从来没法和他好好聊聊。经常有人说他们和弗兰克聊得很愉快，我不信。我甚至很难从他嘴里挤出两个字，因为他总是沉默寡言，更喜欢盯着他的茶杯。每当遇到这种情况，我就会问他：‘你想我现在就走吗？’”

1996年，希尔帮助威廉姆斯车队赢得F1冠军，自己也成为那一年的车手总冠军。然而，赛季即将结束时，威廉姆斯车队却冷冷地宣布，希尔将在接下来的赛季被德国车手弗伦岑取代。尽管被解雇，希尔仍然成为威廉姆斯车队历史上第二成功的车手，共赢得21次分站赛冠军，夺冠次数仅次于另一位前英国F1赛车手尼格尔•曼塞尔。

如今回忆起被威廉姆斯车队解雇的往事，希尔坦然表示：“弗兰克•威廉姆斯管理着一家大公司，有时很难做出所有人都满意的决策，我不会责怪他。不过我认为，他也知道车队当时的做法让我感到不舒服，后来他曾告诉我：‘我们应该留住你。’我离开威廉姆斯车队后，他说过一些关于我的好话，将我描述为‘难缠的对手’，那是一种恭维。”

在F1赛场，希尔曾经与舒马赫、塞纳等传奇车手竞争。希尔的纪录片里有这样一幕场景：当希尔夺得某分站赛冠军后，舒马赫懊恼地拍了拍他的头盔。希尔说：“当时他有点尴尬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个击败了他的对手。我试图跟他沟通，可他根本听不进去，我俩的价值观完全不同。我的车技远不如舒马赫，不过在与他同场竞技时，我常常觉得被逼到极限，反而能够发挥出最大潜能。有时我能给舒马赫施加压力，然而那太难了。他才26岁，我已经36岁了，不得不跟时间赛跑。”

1994年，塞纳从迈凯伦转会威廉姆斯车队，与希尔成为队友。在那一年的F1圣马力诺大奖赛上，塞纳因遭遇事故意外身亡。乔基透露，这位巴西名将生前曾让她放心，承诺说他肯定能和希尔一起取得好成绩。希尔在塞纳的葬礼上为他抬棺，那段经历一直令他感动不已。“来自南美和世界各国的大使、总统参加了他的葬礼。他不仅是一名赛车手，还代表着巴西最美好的事物。在巴西人需要英雄的那个年代，塞纳就是他们的领路人。”

关于维斯塔潘职业生涯能否达到塞纳和舒马赫的高度，希尔说：“我相信他属于历史顶级水平的车手。维斯塔潘训练有素，很有纪律性，随时准备战斗。维斯塔潘和阿隆索是同一类人，总是全力以赴，阿隆索可能比他多了一丝狡猾。我可不想跟阿隆索打牌。”

希尔还聊了聊一些令他印象深刻的年轻车手。“奥斯卡•皮亚斯特里很有趣，他冷静沉着，对自己充满信心。勒克莱尔天赋异禀，速度超快，不过，他在法拉利车队可能待得太安逸了。小塞恩斯具有那种无论身处什么位置，都能奋力拼搏的勇气。诺里斯非常聪明，不过我感觉他太放松，似乎缺少必要的紧迫感。在迈凯伦车队，如果诺里斯在与皮亚斯特里的竞争中处于下风，他的前途肯定会受到影响。我不清楚他是否意识到了后果。”

1996年，为了追赶父亲的脚步，希尔发挥出最大潜能，赢得了F1年度总冠军。希尔回忆说，1996年F1日本站比赛开始前，他在心中默默地向塞纳祈祷了几句。他说：“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，我仿佛突然继承了塞纳的神奇车技，能够像塞纳那样驾驭赛车在赛道上驰骋。那简直就像一次灵魂出窍般的体验：我坐在车里，完全放开了手脚，似乎能够随心所欲地开车。”

那个赛季结束后，36岁的希尔终于成为世界冠军。“我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。在任何体育运动中，达到顶尖水平都是一项荣誉。我不断提醒自己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。我为实现职业生涯的目标付出了巨大努力，也赢得了人们的尊重。

●文/图 黄一舟

来源：《新体育》2025年第10期